所踪,本想站起来指责阮林春花言巧语混淆事实,然而,她还在被贵妃责罚,只好直挺挺地跪着,努力抬高声音让众人听见。
可惜她这话根本没人信,就连月贵妃眼中都多了几分鄙夷:让自己的女儿锦衣玉食,别人的孩子就当成猪狗放养,教得大字不识,说是意外,谁信!
等等,这么说来,阮林絮不就是外室所生的女儿,这等奸生奸养的贱婢,怎么配当誉儿的正妃?
阮林絮感触到月贵妃凉嗖嗖的目光,只能缩着脖子装死,如今看来,阮林春的婚事没受影响,倒是她自己的姻缘先生波折——她怎么这样倒霉?
阮林春屈膝施了一礼,继续向皇帝道:“……家母已与家父和离,现住在京郊一栋荒宅中,陛下若不信,只管遣人查问便是。”
那日的事情虽瞒得紧,可像景泰帝这么一个心思细密的帝王,大臣们的隐私岂能放过?只怕他早就调查清楚,自己与其隐瞒,还不如老老实实赚个印象分。
景泰帝捻着腕上一挂朝珠,忽又笑道:“这更奇了,令堂既已离开侯府,你三妹很该高兴才是,为何还要针对于你,不觉得多此一举么?”
阮林春稳稳说道:“臣女想,大概是为了嫁妆。”
景泰帝眸中兴趣更浓,“哦?朕愿洗耳恭听。”
阮林春:……当皇帝的人这么爱听八卦,真的好吗?
反正她都说得七七八八了,再多一桩也没什么,阮林春索性道:“家父昔年于翰林院任职时,曾卷入一笔外债,欠下数万两银,正是靠家母的嫁妆才化解危机,如今家母既然和离,这笔钱自然该讨回……”
轻轻瞥了阮林絮一眼,“臣女想,三妹之所以不忿,正是为了这嫁妆银吧!”
这笔钱给了她,阮林絮将来能分的便少了——阮志胤是男子,将来的大头自然是田产和宅邸,至于现银,当然该由两个女孩子刮分,或是出阁的时候带走。
阮林絮理所应当把它看成自己应得的财产,因此不遗余力想毁了阮林春的名誉,实际上也是为继承权。
景泰帝悠悠叹道:“这阮侯爷真是个奇人,拿嫁妆钱去养外室,还怪嫡妻不肯优容;如今好聚好散,竟也吝啬得不肯出银子,让自家女儿大打出手,齐家都做不到,如何修身平天下?朕看,他这个礼部侍郎当得也是敷衍得很。”
在场诸人听到这番评语,俱是大气也不敢喘。看这意思,莫非是要贬官?
阮林絮纵使心急如焚,可偏偏说不上话,月贵妃就更别提了,恨不得立刻跟这家子撇清干系——什么家风养出什么样的女儿,一个罔顾人伦的父亲,一个甘当外室的母亲,生出来的杂种能有什么好的?
她那样温雅如玉的儿子,可不能让这样的女子给拖累坏了。
逸闻 等那阮二姑娘进门,不把大房闹得……
景泰帝沉吟片刻, 竟是将决定的权利给了阮林春,“令尊行事,连朕看着都觉荒唐得很, 阮二姑娘,不知你意下如何?”
仿佛只要一句话, 皇帝就会褫夺爵位、再将她老子贬官似的。
程皇后不禁捏了把汗,她虽与阮林春相知不深,但每常往来, 也知她与其母感情极好,难免痛恨其父,如今遇上这么个机会, 她会不会趁机报复——长辈不慈,做子女的却不能不孝, 何况天地君亲师,再怎么讲求公理正义,若真个大义灭亲, 难免会让皇帝不喜。
事实上皇帝也没答允她什么, 不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想试一试这女孩子的态度。
月贵妃同样听出里头的陷阱,心中暗喜,面色愈发柔和起来, “二姑娘,有什么委屈,只管对陛下明说就是了,陛下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这当然是反话,一旦她说了,非但不能如愿以偿, 反而会让皇帝勃然大怒——事关朝政,哪是妇人之言所能干预?阮林春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哪里听得懂里头的弯弯绕绕,就等着看她自取灭亡好了。
想到此处,月贵妃红唇微微翘起,她虽不喜阮林絮,可也受够了阮林春这副嘴脸,最好一块儿被赶出宫去,那才叫称心如意呢。
然而,阮林春却是油盐不进,还圆滑的将皮球踢了回去,“陛下乃万人之主,所见所知必定比臣女高明得多,但凡是您的决定,臣女绝无异议。”
小小年纪就将马匹拍得炉火纯青,月贵妃只觉甘拜下风。
景泰帝笑起来,“你倒乖觉,生怕朕会害你似的。”
心下却有些怜悯这女孩子的处境,若不是自小受尽冷落白眼,谁又肯学得这般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生存不易,她虽然年纪不大,却早早尝遍人生中的酸甜苦辛了。
物伤其类,景泰帝也须还她一个公道,“你母亲虽受了些委屈,但到底是家事,如今既已和离,那些前尘过往便无须计较了。”
就该如此,什么元配嫡妻,是崔氏自己要走,何必赖到她们头上?从来感情讲究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可见皇帝很明白这个道理。
阮林絮听得正高兴着,谁知皇帝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