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烦这些应酬,吃着吃着便下了席,相继跑出去玩了。
周景渊从福安手里拿出了他的冰灯。
顾名思义,冰块雕刻成的灯,是个胖锦鲤的模样,冰灯本就大,被他一个小人拿在手里更显得硕大了。锦鲤中间有个活口,可以拆开,肚子里面放着一支烛台,微光点点,既好看又有趣。
小殿下显摆极了,拿着冰灯左摇摇又晃晃,挺着小肚子招摇过市。这是他舅舅给他雕的,别人都没有。
小孩子们羡慕极了,个个都围在周景渊身边,很想伸手摸一摸。周景渊却舍不得:“只能看,不能摸。手是热的,若是摸的话会把冰灯给摸坏的,摸坏了便不好看了。”
好吧,几个小孩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就算不讲道理他们也不会对傅朝瑜的外甥不讲道理,如今宗室小孩儿们对傅朝瑜依旧爱得深沉。
有人问周景渊:“你舅舅还做了别的灯吗?”
“没有了,就这一个。”周景成替他回答,其实他也想要,不过五弟对他没有像对其他人一样小气,今儿宫宴之前还给他提着玩了一会儿。
周景成为了待会散场之后还能玩,对这盏冰灯看得格外紧,见一个小孩偷偷摸摸伸出了手,立马上前拍了一下,凶神恶煞:“都说了不许摸。”
小孩儿怂了。
皇后也注意到,门外的小皇子小公主包括皇室里头的宗亲子弟都围在周景渊身边,唯有三皇子心情郁郁地站在一块儿,并不与他们凑成一块儿。
太后没注意到周景文,见别的孩子玩得高兴,还道:“小五真是受欢迎,看来这孩子脾气很是不错呢。”
皇后端起酒杯,笑着说:“是啊,小五性子绵软跟个姑娘似的,与谁都处得好,只可惜偏偏出身差了些,又摊上那样的母亲。”
想到傅美人,太后忽然没了说笑的兴致。
本来一心吃菜的皇上听到皇后这绵里藏针的话,顿时看了她一眼。
皇后莫名。
皇上冷不丁开口:“都是陈年往事了,总还提着作甚?五皇子是朕的血脉,x与太子同是亲兄弟,朕竟不知他出身差在哪儿了?”
皇后掐着手心,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皇上说得是,妾身失言了。”
皇上没理她,他最烦心思深沉之辈。治国已是不易,吃个家宴还要听这些阴阳怪气的话,烦!
年后没过多久,便到了开科取士的日子。二月初五,三千余名考生齐聚一堂。
卯时前,傅朝瑜便收拾好一行装备,带上笔墨砚台、跟食物,趁早便跟陈淮书来了贡院门口。如今才二月,春寒料峭,天气尚且没有回暖,虽没有冬日那般刺骨的风,但也自有着一股凛然的寒意。
等待搜身之际,傅朝瑜却发现靠近他们的国子监监生似乎与另一拨人起了口角。那伙人也都是年轻人,与他们差不多大,两边都瞪着眼,似有火光,彼此都不服对方。
“看什么呢?”傅朝瑜扯过杨臻。
杨臻重又瞪了对方一眼,这才憋屈地跟傅朝瑜道:“青山书院的人瞧不上咱们国子监!”
虽然两边大多是权贵子弟,但是权贵子弟也分三六九等,譬如他们这边有一部分人便是来国子监镀个金的,青山书院的许多人却是实打实考上去的。与其说他们是瞧不上国子监,不如说是瞧不上国子监的监生。
可谁愿意被鄙视呢?
杨臻他们从前拉着陈淮书跟他们斗,毕竟他们这群高官子弟里面也就陈淮书能打了,但是陈淮书懒得掺和他们之间的纠纷,总是埋头看书不配合他们。如今有了傅朝瑜,杨臻等人感觉找到了主心骨。
“这回春闱,你可得给咱们国子监挣一个状元回来,好好打一打青山书院的脸!”
傅朝瑜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重若千钧。
好家伙,他们真敢说啊。
恰好陆晋安路过,傅朝瑜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这句,但一想到对方曾名噪一时,莫名臊得慌。
“……别说了。”傅朝瑜无奈。
“干嘛不说?怀瑾你也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要考状元!”
傅朝瑜一把捂住了他嚷嚷不停的嘴。
别叫了,心累。
因为舅舅要参加春闱,周景渊别提多想出宫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讨喜,便压根没提这件事情。可心中又实在担心舅舅,小脑瓜子琢磨来琢磨去,便想着找个东西拜一拜。
他除了拜他母亲的牌位,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他舅舅送过来的泥人了。那可是无所不能的孙大圣,应当能保佑他舅舅拿状元的。
周景渊不仅自己拜,还拉着周景成和两个小公主一起拜。
二公主拜了一会儿,睁开一只眼睛,小声问:“这个真的能保佑傅舅舅拿状元吗?”
周景成老神在在地道:“嘘,心诚则灵。”
他自然是希望傅舅舅拿状元的,当时候傅舅舅一高兴,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一股脑塞进宫了,他们也能跟着沾光。
几个丁点儿大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