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只想让皇家那些人都去死!
恨意磅礴,但淮阳王还不至于让恨意迷了眼睛。他最近忽然发现,此处看守的人似乎多了起来,这并非是什么好苗头。从前这院子里的看守固然严,却也不至于这般。他被困多年,此处每日都有二十个守卫,如今足足增添了一倍,这些人将整个院子遮得严严实实,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像是生怕他会在这几日逃开一般,难道……
大魏那头出了什么事儿?
淮阳王陷入不安之中。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大魏出什么乱子,那头平安无事倒还好,他大可以继续找机会,总有一天能从这里出去。可若是一旦大魏生变,等让他那位皇兄想起自己还被关在此处的话,想必他也离死不远了。
不行,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淮阳王焦灼地站起身,几个侍卫听到动静立马赶了过来,直接进了屋,密切盯着淮阳王的一举一动。
真该死!
淮阳王愤愤地坐了下来,有些人看守,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但愿大魏那对父子都不要想起他。
可偏偏,醒来之后的皇上恰好想到了淮阳王。
这并非皇上第一次想起这位皇弟,自从他的身子每况愈下之后,皇上便时常想起淮阳王。今儿又记起了这个人后,皇上趁着头脑清醒,再次将周景渊给叫了过来。
周景渊躬身站在床前,等着父皇吩咐。
皇上病重,连说话都有些困难,所以并不想兜弯子,开门见山地问:“你可知,淮阳王如今身在何处?”
数年过去,周景渊已经十三了,可仍旧算是半个孩子。那张脸酷似傅朝瑜,却比傅朝瑜更冷上三分。从前他在舅舅身边还时常欢笑,在学堂读书时也能与同窗打成一片,后来离了舅舅之后,没有什么在意之人,整个人便冷了下来。
这会儿皇上病中问话,还问了这么敏感的问题,周景渊也还是面不改色,回道:“知道,王叔如今在焉耆。”
“你讨厌他么?”
周景渊敛下眼眸,心中冷笑。自然,对舅舅不利之人他都讨厌。
皇上不用听他回答,单看表情便知道了,他费力地笑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残忍:“他早已被人控制住了,逃不掉的。朕给你个机会让你亲手解决了他,如何?”
周景渊面露异色。
“你怕了?”皇上反问。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继承人性情软弱。
周景渊摇了摇头,他只是想着父皇这么多年都没有对淮阳王动手,应当多少顾念着一份兄弟之情,可到头来是他自己想多了。
身在皇家,连父子之情都少有,更别提兄弟之情了。
皇上躺在床上,比起去年要消瘦不少,颧骨高高耸起,若不是这张脸底子不错,瘦成这样早就显得刻薄了。面相没垮,但是心却比从前要更狠了:“不用你来当刽子手,你只需下令,让你身边的侍卫去了结他即可,敢做么?”
周景渊凝望着他父皇的神色,确认他父皇不是故意诓他的,才谨慎地点点头。
他道:“既是父皇的吩咐,儿臣照做就是。”
他手上有侍卫,不输从前废太子的死侍,就连火器营里头的兵器周景渊也能前去取用。下令诛杀一个不讨喜的仇人而已,不算难事。
皇上听他应下,见他亲自叫来侍卫定下了淮阳王的死刑之后,终于又笑了笑。
身为皇帝,该心狠的时候便得心狠。他有心以淮阳王做磨刀石试探一番,如今周景渊的表现让皇上满意至极。淮阳王虽是小五王叔,却也一样是小五仇人,对付仇人,绝不能有片刻心软。
“在皇位稳固与江山社稷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淮阳王只是你王叔,同你的关系并不亲近,往后,你兴许还要亲手了结你的血脉至亲。心软的人坐不稳皇位,一切都要以自身利益为重,明白了吗?”
周景渊知道他意有所指,却还是受教一般地点了点头,甚至上前主动替他掖了掖被角。
父子之前距离亲厚,但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温情。
皇上也吃不准他究竟记没记住,但是他时日无多,能叮嘱的只有这些。
等周景渊从殿中出来之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急忙赶过来的太后。
皇上病重一事,外面所知甚少,就连后宫也只有太后与皇贵妃知道。皇贵妃与皇上感情一般,不过每日都会去照看,起码做足了皇贵妃的本分。太后却是真的关心儿子,她都这么大年纪了,真是怕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再次重演。
可天不遂人愿,皇上这一病便是半个月,至今未好,昨儿更是吐血了,太医院诸位太医对此也束手无策。皇上如今的急症都是从前在战场上落下的病根,谁也没办法治愈。
太后赶到之后发现周景渊正巧出来,便叫住孙儿问道:“你父皇今日可好些了?”
周景渊迟疑了一会儿,仍是摇了摇头。
太后面色灰败,半晌才道:“哀家进去看看。”
周景渊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