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烟眼睛没适应突如其来的明亮,眼前出现眩晕的红斑。
她轻轻眨了眨眼。
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在灯光完全亮起之前, 在赵彦丞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疲倦。
赵彦丞点了点面前的椅子,叫她坐了过来,然后问她:“看的哪一本?”
魏烟将手中封皮给他看,回答:“《飘》。”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本小说,傅东华译本, 女主角郝思嘉和男主角白瑞德这些经典的汉化姓名, 都出自傅译。
赵彦丞扬眉淡笑,说:“喜欢这本?”
“嗯。”魏烟用力地点了点头, 问:“哥,你也看过这本吗?”
“看过。是个精彩的好故事。”赵彦丞冲她身后的书架抬了抬下颌, 说:“再去拿一本吧, 拿本英语原版的。你想考w大,英语还要再加把劲儿。”
“哦。”魏烟走到赵彦丞的书架前。
一个人喜欢看什么书, 是件非常私密的事。
看一个人的阅读列表, 就好像在看一个人没穿衣服的身体。
因为一个人喜欢什么书, 比自白更忠实地反映了他是什么样的人。
自白可能被冠冕堂皇地粉饰, 人对书籍的偏好却是掩饰不住的。
赵彦丞的书架上什么书都有。
令人意外的是, 赵彦丞虽是个商人, 但他书架上最常翻看的书却是《理想国》, 精装版书脊都要散开了。
赵彦丞会看言情小说吗?
魏烟好奇地在书架上找了一圈。
一无所获。
好吧……
真·总裁一般是不看总裁文的。
她看中书架上方的一本莎士比亚诗集, 取了下来。
“就在这儿看吧。”赵彦丞说。
魏烟说:“可是我在这里看书的话,会不会打扰到哥办公?”
“不会。”赵彦丞说:“阿斐小时候, 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写作业的。”
魏烟并不开心地垂下头,觉得赵彦丞越来越把她当小孩看了。
赵彦丞又开口说:“就当是陪陪哥吧。”
魏烟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好。”她坐在赵彦丞的对面, 打开书册。
她其实不怎么爱读诗。
她读不大懂,也不明白这些外国诗好在哪里。
在她看来,这些外国诗就好像人说话,说着说着然后就断气了。
不然为什么写一行字就要按回车键?
但第18号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是她最喜欢的一首。
她曾经在一部浪漫电影里看到男主为女主朗诵。
那个镜头画面温情脉脉,直中心扉,以至于她到现在都记得那位男演员读诗时温和的嗓音。
她好想听赵彦丞为她读一次。
手掌局促地搓了搓脸颊,她抬眸瞥向赵彦丞。
赵彦丞已经开始工作,电脑显示屏的荧光倒映在他的眼睛里。
“哥。”
“嗯?”
“这首诗我看不懂,哥能读给我听吗?”
赵彦丞信以为真,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看了过来。
“十四行诗啊。”赵彦丞饶有兴趣地说。
“嗯。”魏烟抿了抿嘴唇,跃跃欲试地问:“哥,你会读吗?”
赵彦丞点了点头,竟真开口为她读了一遍:
≈ot;shall i pare thee to a sur&039;s day?
我可能把你和夏天相比拟?
thouart ore lovely and ore teperate:
你比夏天更可爱更温和
rough ds do shake the darlg buds of ay,
狂风会把五月的花苞吹落地
and sur&039;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夏天也嫌太短促,匆匆而过。”
魏烟出神地望着赵彦丞开启又闭合的唇。
赵彦丞说英语地的声音要比平时说法更低上几分,英语发音不是老派的英式英语,也不是浮夸美式英语,更像是广播里会听到的标准发音,每一个词都清晰而又悦耳,带着缱绻的柔情。
书桌灯光落在他的脸上,修饰着他过于英俊的面庞。
魏烟形容不出胸腔里的感觉,只觉得耳朵好痒,又酥又麻,心跳宛如此起彼伏的激烈浪潮,翻涌不歇。
赵彦丞为她读过一遍后,又逐句翻译给她听。
魏烟安静乖巧地听完,然后抓了抓头发,佯装苦恼地说:“我还是没听懂。”
赵彦丞便一个词一个词给她解释:“thee是英语很久以前的用法,是‘you’你的意思,thouart是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