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阿爹让邢阳去给邢阿娘报个口信,让他们去刘大夫那看小崽子们,邢阳也知道自己留在着没多大用处,转头飞快跑去报信。
“今儿多谢大伙了,要不是你们堵住了贼人,我家几个小崽子可得出大事。”邢阿爹朝众人抱拳鞠躬,村民纷纷摆手示意:“嗐!青天白日的咱们可不能任由恶人进村伤人,没事没事,都是应该的。”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推辞了几句后,便问起怎么处置何红艳,她已经是疯疯癫癫的没了神智,打不也不是骂也不是。
邢阿爹看向被兄弟俩扣住的何红艳,沉思片刻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把她送回裴家。”
“阿爹”邢南皱眉,身上的暴戾的气息半点也藏不住,对着这么个疯了的人,他是有火也不知道怎么撒。
邢阿爹心里的怒火只比邢南多,绝对不会比他少,只是现在何红艳这副样子,他们能怎么办?对着一个失心疯打骂有什么用?
父子三人沉默对视时,原本还嚅嗫呢喃着颠倒语句的何红艳忽然倒地,面色铁青,抽搐着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邢东极快的拽着邢南跟她拉开距离。
他仔细一看,何红艳嘴唇发乌,明显是中毒了。
何红艳惨叫一声,双手死死扣进雪泥之中,瞪着眼睛断了气,死不瞑目,从毒发到咽气不过片刻,没给众人留一点反应的时间。
出了人命,村民们第一时间去请了村长来。
父子三人懵在原地,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别发愣了,大小子去牵牛车来,把人抬上去,我跟你们一块去西山村。”大过年的日子遇上这么晦气的事,邢村长也是一肚子的火,明明是来闹事的,却莫名其妙中毒死在了他们村里,这事一点都不能传出去,“今天这事都给我把嘴巴看牢了。”
村民们再没脑子也知道这事不能往外传,再有邢村长镇着场子,连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几个夫郎、妇人都没了声,愣愣的跟着大伙一块点头。
西山村离的不算远,上了官道走上两刻钟再从矮山坡的分岔路往前走一刻钟就能到。
没安排太多人来,只邢家父子三人跟邢村长父子两,他们坐着牛车刚过矮山坡,就看到路上一个佝偻而来的身影。
深深浅浅踩在雪地上,一晃一顿,感觉随时都能倒下去。
等再近一些,他们看清来人,是裴大伟。
两鬓斑白,干枯佝偻,深陷的眼眶浑浊不堪。
听到车轱辘的声响,裴大伟抬头。
不等牛车停下,邢南飞快跃下牛车,挥拳将裴大伟打翻在地,弯腰揪住他的衣领子反手又是一拳,随后一脚将他踹出一米远。
裴大伟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被打也没吭声,颤颤巍巍的扶地欲要站起身,邢南两步并一步上前又是一巴掌,打的他鼻血横流。
邢东赶紧上前抱住邢南。
邢南深吸一口气,动了动胳膊挣扎开。
裴大伟抬手擦了把脸上的鼻血,身形萧瑟,沉默着与面前高大的汉子对视。
从相遇到此刻,没有一人说话。
愤怒、暴戾、厌恶各种情绪交织混杂,话语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裴大伟踉跄走向牛车。
裴文昭死了,死在了昨夜的寒风声中。
今早,他起身桌子上已经摆放上凉透了的饭菜,粥碗旁散落的药粉纸包,家里没有一点动静。
他怔怔的看着车板上的何红艳,抬手把她的眼皮合上,都该结束了。
裴大伟十分费力的将何红艳的尸身往自己背上捞。
刚抓上她僵硬冰冷的双臂放到肩上,勾腿的时候,双臂就自然滑落,裴大伟只能松开她的腿稳住她的胳膊。
稳住了胳膊,腿又垂落下来,他像是不知道一样,松开何红艳的双臂又去勾腿
邢章扶着他阿爹,踟蹰着想上前帮忙却又知道不该心软。
父子三人冷眼看着,许久许久,邢南走近,将人托上裴大伟的背。
地上的积雪盖过脚踝,裴大伟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了些许距离,停顿下来。
他扭头,扬起唇角,枯瘦的面容似是沾上些许温情。
干哑如同碎石摩擦般的声音响起:“天寒地冻,早些回去代我向玖哥儿问声好。”
“走吧!走吧!咱们也该回家了。”
裴大伟垂头低语,艰难前行,像是在跟背上的人聊天。
“走。”邢南上车,垂眸,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他的情绪。
等他们到家小崽子们已经让邢阿娘跟卫青燕给接了回来。
小喜乐跟小平安都受了些轻伤,小喜乐背上被踩伤,成片的淤青,手腕膝盖摔出了几块擦伤,小平安要严重些,白嫩纤细的脖子被掐出五个指印,瞧着就吓人,伤了嗓子,这会儿连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小崽子们都被吓坏了,哭个不停,都给喂了安神的药,才堪堪睡下,裴玖在床边守着两个小崽子,眼睛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