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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2)

“是朕,大人,朕知道错了。朕不该不听你的话语!”

“你放心,接下来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朕都听你的!必定不会再听那小人的谗言!”

“放过我,大人!”

李斯的目光之下,少年一句又一句、口不择言的将认错与求饶的话语吐出。全然不见任何的骄矜与威仪,以及同其面目并不相符合的阴狠。

然而李斯摇头,以手微引,终是使少年看清,那立在李斯身后的嬴政。

所有的言语尽皆成为虚妄,少年失声,目中流露出深深的、无以言说的恐惧。

恰如同有大山压在心头,便连那阴魂亦随之不稳和晃动。

仿佛随时将要溃散。

冥府的稀薄且惨白的月色之下,殷红如血的彼岸花海之间,有风吹起,有花瓣被吹落。嬴政面上,那叫骑士手中箭矢原本所擦过的脸侧,平平无奇的面具间,将这帝王面容与气机遮掩了的面具终是一点点脱落。

显露出来的,是属于这帝王的、最真实的颜。

身形与样貌、衣冠同样因此而改变,再非是唐皇,而是秦皇,是本当崩逝于八百年前的始皇帝。

这世间第一位称皇帝者,最后一位神代帝王。

风止,李淳风与袁天罡手中的法诀及雷法不知何时散去。但在这样的变动之下,在嬴政真身显露的那瞬间,两人似有所觉又似是恍然。

心中疑惑重重,却是不得不将存在感降低,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你待如何?”

嬴政开口,话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波澜与情绪。脚下踏出,不紧不慢的向前,向着那少年而去。李斯自然而然的跟在了嬴政身后,而李淳风与袁天罡二人对视过一眼,略作踟蹰,终是再度跟上嬴政的脚步。

君王无喜无悲,看不出任何变动的目光之下,少年已是匍匐在地,再不敢有任何多余的辩解与动作。

甚至生不出任何逃蹿、逃离的想法。

直至嬴政将那少年的名字吐出。

“胡亥。”

袁天罡与李淳风二人眼睛闭上而后又睁开,对于嬴政的身份再没有任何疑虑,甚至是李斯的身份同样可以窥知一二。但两人的面色与神情间,却是一派不安及沮丧,并不见任何将秘密窥破的欢喜和愉悦。

甚至隐隐生出几分无措和茫然,全然不知晓当如何处理,又当如何将事情解决。

只能够等待眼前的秦皇陛下且先清理门户教训那不肖子孙,将胡亥收拾。

不过——

纵使是修行中人,是能够将过往与未来精准测算之辈。能够窥探到这等隐秘看到这样的热闹,只怕同样不怎么多见?

是该看热闹好呢,还是看热闹好呢?

李淳风与袁天罡二人紧随在李斯身后,很快便追上了这君臣的步伐。甚至主动将阵法起了,将那诸多种种的窥探隔绝,不使那相关的隐秘有所泄露。

叫众人知晓,本当在那骊山皇陵之下沉睡的秦皇陛下,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冥府之中。

九幽黄泉之侧。

二人固然贴心,冥冥之中却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好似是有什么叫他们所忽略。但这样的异样不过是转瞬,两人便又将心思放在了这对父子身上。

父子,君臣。

直至嬴政终是走到近前,胡亥终于发出声响,战战兢兢痛哭流涕道:

“阿父,放过儿臣。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

胡亥那恍若困兽一般含糊不清的求饶戛然而止,嬴政以手中长弓的弓梢位置点在了胡亥肩侧。

君王眼睑垂下,眉目间一派冷硬。

恍若昆仑山顶万载寒凉不化的积雪,又好似是一尊亘古留存的古老雕塑。

没有任何情绪生出。

但恰是这样,却叫胡亥所有言语与求饶堵在了喉头,叫一旁的李斯、袁天罡、李淳风三人俱是默默降低了存在感,唯恐被秦皇的怒火所波及。

其中又以李斯心中最是不安与忐忑,害怕叫胡亥这蠢货给拖下水。

但胡亥这样的蠢人,空有一腔阴狠且毒辣的心思,却没有相应的聪明及才智。只知吃喝玩乐而不思进取,自欺欺人。又如何会真正认识到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该做什么,却又不该做什么?

“阿父”

巨大的不安与恐惧之下,便连那以阴魂构筑的身躯亦似乎不能维持。不过很快的,胡亥却又以眼角的余光将李斯扫过。匍匐在地,略略仰了头,指过李斯的身影道:

“是赵高,是丞相大人。我不想的,阿父!放过我!”

“我听您的话,我一定老老实实侍奉在您跟前。”

“还有兄长,兄长”

胡亥瞳孔放大未曾出口的语音被生生遏止,嬴政手中的长弓压下将胡亥的头颅套在其中,而后以弓弦勒住不断绞紧。

整个过程恰如同行云流水被演练了千百次,并没有任何滞涩。亦不叫胡亥有半点反抗和逃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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