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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入刀(1 / 2)

这边彭县尉离开没多久,便返回敲响了房门,迎门而入。

“郡王殿下,下官今晚设宴为殿下接风洗尘,淮安王殿下也会来,郡王殿下愿来赏脸否?”

陆玉在重重账册纷杂书页中抬起头。

江展也要来?

陆玉心中淡淡疑惑。也深知未必是好事。

江景之死与她脱不了干系,于江展而言属杀父之仇,江展心中对她恨意只多不减,怎会好心为她洗尘?

只怕是鸿门宴。

但宴席为她而设,陆玉不得不去。

地方官员招待长安使者符合常规礼节,她若败兴拒绝前往怕会落得傲慢无礼之名,任人戳脊梁骨,后续调查怕会更受阻挠。

陆玉道,“自然要去。操劳县尉了。”

落日西斜。

弦月上勾。

账库内点了灯,一臂高的账本一下午看了不到一半,陆玉看的头痛,打开窗透气。

院中紫薇花簌簌而摇,满地碎花泠泠。总算有些许清风,吹散浮闷的燥热。

彭县尉差人来叫,宴席已设好,请郡王前往。

陆玉起身,收好记录的残页,叫上冷绾,往前厅宴上去。

宴中高朋满座,庭阶石灯点明,将前厅的院子照的通亮。

陆玉只认识本地县尉县令,由彭县尉引着和大小官员打招呼。

落座后开始上菜,仍未见江展到来。

陆玉手头事未尽,只盼着能用完膳尽快回账房对账。神思恍恍间,外头侍从声传进内厅,“淮安王殿下到。”

江展姗姗来迟,在愈发通亮的烛灯下,身影渐明。

他白日那身骑射劲装已然换去。

一身鸦青色素绸襜褕,腰间是白玉镶珠扣带,未穿罩袍,刻丝玄冠轻巧束起漆黑发丝,紫缨饰带在耳后垂下,随行走间带起的风飘扬,一派矜贵轻驰模样。

华贵王侯,莫过于此。

彭县尉起身相迎,宴上彼此客套。陆玉也拱手作揖,目色交替,江展眼睛在她身上流转片刻,在主位就坐。

觥筹交错,丝竹宴饮。席上有人相敬酒,陆玉小饮几杯,眼眸昏然,借口去廊下更衣,暂离席位。

月色浮白如银。

陆玉在长廊尽头停下,扶着廊柱休歇了会,凉风拂面,总算清醒些。

夏花绚烂如霞,入夜清风一吹,荡进鼻尖丝丝缕缕花香。

“郡王还不回席吗?”

陆玉一凛,昏沉神思彻底回笼,还未回身,江展已到身前来。

他也饮酒了,呼吸间蒲桃酒的香气。

两人在廊下相对,江展微眯着眼,似笑非笑。

此人城府颇深,杀气浮荡在酒色之下,让人迷幻。

“淮安王殿下。”她作揖,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殿下也出来醒酒吗?”

江展呼出一口气,倚着廊柱坐到栏杆上,“是啊,碰巧遇到郡王,便前来相叙。”

她与他又有何可相叙的?

从进宴到现在,只要二人眼光相接,他眼色肆无忌惮地打量她全身,看得陆玉浑身不适。

陆玉拱手道别,“殿下先休息,我先回席上了。”

她欲离开,身后,江展凝声,“且慢。”

“本王有问题想要请教陆郡王。”

“陆某愚钝,怕是不能为殿下解疑答惑。”陆玉推脱,不欲与他多言。

江展神色隐在廊柱阴影下。“这天下间只有陆郡王可以解答。”

他起身,身影沉沉压向陆玉,“除掉我爹之后,郡王打算什么时候除掉我呢?”

陆玉心如擂鼓,面色不动。

“殿下说笑了。殿下若修身养德,遵矩守纪,自是会长命百岁。”

江展低低地笑。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陆玉,深静如渊。

靠得近了,江展才发现,陆玉身形并不似寻常男子那般高大,也只是到他下巴处。他低着头看她,陆玉若不抬头,便只能看到她的头冠和圆润的头顶。

陆玉是世家公子,又是文臣,金娇玉贵,未在朝中就任继爵前,怕是连长安城门都没出过。养的细致身小也属正常。

“那你呢,你有想过自己能活多久吗?”江展问。

“人各有命。为陛下恪尽职守,万死不辞。”

江展心中不耐。她拿皇帝压他。

可他不吃这套。他可不是彭县尉,稍微一吓什么都就交代了。

飞萤在石灯罩中翻飞,引得烛火明明灭灭,映出他眼中不定的明暗。

江展逼近几步,“郡王觉得淮安景致如何?”

她微侧过身,和江展拉开一些距离。

这话问的奇怪,陆玉心中迟疑片刻,将目光投向庭木。

迟夏的桃树因着水土的缘由开尽最后一波桃花,残花与鲜花交替着零落,粉嫩烂红,艳丽而斑驳。

她如实回答,“很美。”

“若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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