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从广州带来的这一个排的民兵是三月才从胜利港派驻到广州,替换了最初派到广州的武装人员。与前一批人员有所不同的是,这批民兵可全都是上过安南战场,经过了实战考验的“老兵”,在面对敌人时也没有太多紧张的情绪。相比在安南战场上需要应付数以万计的南越军,这些灰头土脸的流寇根本就没被民兵们放在眼里。尽管双方的兵力有足足十倍的差距,但民兵们却没有多少紧张感,只是机械地按照萧良的哨声指挥,装填、瞄准、射击……不停重复着他们在日常训练中已经做过几千次的战术动作。
廖大鼻派出来的冲锋队基本都是胆大心黑的亡命之徒,但在他们过去攻打各种村寨的经历中,还从未遭遇过如此密集的远程火力打击。百步之内的冲锋,被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铅弹打倒了最前面的几十人之后,后面的人都有些懵了——说好的手到擒来,说好的没有抵抗呢?
终于有几个幸运的家伙冲到了近处的铁丝网,但这细细密密的铁丝网上密布着锋利的倒勾和铁片,稍稍一碰到就是皮破血流,虽说造成的伤势不重,但只要因此而延迟了向前的势头,立刻就被十几步之外的民兵们近距离补枪,而在这个距离上的射击,民兵们甚至连瞄准这个步骤都可以省略了,命中率远比射击奔跑中的目标高得多。于是就在这道仅仅齐胸高的蛇腹式铁丝网面前,土匪们变成了活靶子,毫无抵抗力地被铅弹一排排地击倒。
不得不说廖大鼻手下这些人还是很能拼命,即便面对着一边倒的屠杀,亡命徒们也没有选择退却,而是继续往上冲。终于有人踩着同伴的尸体,跃过了铁丝网,挥舞着手里的砍刀大叫着冲向胸墙。但很可惜的是,等待他的并非金银财宝,而是密密麻麻的丈二铁尖长矛。
没等这个倒霉鬼想好先格挡左边还是右边的攻击,就已经被七八支长矛同时戳中了身体。这些长矛兵都是李家民团的民兵,萧良并没有急于让他们拿上火枪充当远程火力,而是发了长矛让他们作为近距离作战的掩护力量。
这些土匪从两三百步之外就开始发动冲锋,跑到这里早就已经气喘吁吁手脚酸软,已经没什么气力搏斗,加之又是单打独斗,想要跟民兵结好队形的长矛阵厮杀完全就是送菜,几乎是来一个就戳翻一个。而以逸待劳的海汉民兵们则是不慌不忙地继续保持着射击节奏,对尚在努力翻越铁丝网的土匪们进行打击。
当土匪冲锋队的损失人数已经超过三分之二,眼看无望攻入庄子的幸存者们终于失去了继续送死的勇气,开始转头往回逃跑。萧良也没打算对逃亡者进行追击,让民兵们将枪口调转过来,对准还在负隅顽抗的几名土匪。一阵枪响之后,这几名顽匪也被当场击杀,土匪对李家庄西边发起的第一波攻击算是被彻底击溃了。
从胸墙近处到百步开外,土匪们的尸体沿途倒了一路,还有不少没有被伤到要害的人,倒在地上或惨叫或翻滚,情形十分凄惨。不过萧良对此毫不动容,只是立刻指挥民兵们整备待命,让后方的民夫上前清理战场,并对有所损坏的一段铁丝网进行重新加固。
而北面的战斗状况与此也相差无几,几支土匪联合起来拼凑出的冲锋队同样死伤惨重。燧发枪数量更为充足的四连将对手放到了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上才开始集火射击,密集的火力在短短的一两分钟之内就夺走了上百人的性命。这边的冲锋队甚至都没有机会像西边的同道们那样,能够冲到胸墙前面与对手作近距离接触之后才被干掉,绝大多数人都倒在了铁丝网的前面。
第一波的交锋虽然死伤不少,但从时间上来看却不过只是短短的片刻而已,这样的伤亡率对于不过几千乌合之众的土匪流寇来说,着实是太重了一些。廖大鼻没等幸存的手下逃回阵中便已经怒不可遏:“李毛仔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呢?快把这个狗东西抓过来!”
不多时垂头丧气的李毛仔便被手下押了过来,不过没等廖大鼻发飙,李毛仔“噗通”一下就直接跪地上了:“廖老大,小的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啊!求你大人大量,给小的一次机会啊!”
“死伤这么多兄弟,你还敢求饶?老子若是给你机会,大家有谁会服气?”廖大鼻又恨又气,指着李毛仔骂道:“说什么李家庄没有壮丁,轻松便能拿下,这么多的火枪兵是天上掉下来的还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你这家伙是不是与官府串谋,故意引老子来这里,好让官兵设下埋伏剿杀我等兄弟?”
李毛仔一听这个帽子可就扣得大了,赶紧摇头分辩道:“绝无此事啊!廖老大,小的愿以性命担保,绝没有与任何人串谋,更不敢算计廖老大和各位兄弟啊!”
“性命担保?好!好得很!”廖大鼻来回踱了几步,作出了决定:“下一轮便由你带人攻打!若是打不下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廖大鼻这边正乱作一团的时候,从北边也来了使者,责问廖大鼻为何会遭遇如此之强的抵抗。廖大鼻只能推说这是李家庄的民团,待大家休整之后一起发动攻势,将手上的力量一股脑压上去,定能攻克李家庄。为了让盟友们不至于就此放弃,廖大鼻还给出了一个听起来非常充分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