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帐调兵,准备安排出击。但北越大军刚刚完成集合整队,还没来得及把队伍拉出大营的时候,顺化西城的城门就突然大开,数以千记的南越军队涌了出来,向着北越大营扑来。
北越这边一开始还以为是守军的主动出击,但很快就发现事情不对——南越军的行进并没有保持应有的军阵队列,几乎就是乱糟糟的一窝蜂,而这显然不是他们正常的作战水平。郑柏在亲自确认之后便作出了判断,南越军这并不是在发动进攻,而是逃命!
这个状况的出现很可能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海汉民团已经攻破了皇城!
心急如焚的郑柏恨不得立刻让自己手下的几万大军插着翅膀飞进顺化城去,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能放跑了现在弃城外逃的这些乱兵,因为阮氏家族的那些大人物,很可能就夹杂在这些乱军之中。如果被他们逃掉,那就等于留下了后患,说不定一两个月之后他们就会在更南边的地方组织起新的抵抗军。而且郑梉当初给他下达的任务当中,第一优先的还是抓住阮氏家族的核心人物,其次才是控制顺化城中的财富。
“列阵!拦住这些乱兵,一个都不能放跑了!但有反抗者,杀!”郑柏并没有犹豫太长时间,便作出了决定。不管城中的形势如何,他首先得抓住必须要抓的人才行。没抢到钱这个锅可以推给不厚道的海汉人去背,但如果城破却没抓到人,那他郑柏作为统帅就难辞其咎了。
对于这些逃兵来说,平原上这道宽度达数里的防线简直就是难以逾越的天堑。冲在最前面的数百乱兵被北越军密集的火枪攒射放倒之后,后面的乱军的行进速度就立刻缓了下来。有骑在马上的南越军官开始大吼大叫地组织周围的士兵列成军阵,然而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想要在乱军中维持军纪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除了少部分保护贵人从皇城中撤出来的御林军之外,其他的大部分南越军队在这个时候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建制,也根本就谈不上有效的指挥了。
郑柏可没耐心等着这些乱军在平原上慢慢重新组织,现在晚一刻进城,可能就意味着能从顺化刮出的油水少了若干。而对于北越朝廷来说,阮氏掌权者的死活并不重要,只要把人留下就好,因此郑柏果断下令,让火炮瞄准敌军阵中几处举着军旗的地方开始轰击。
犀利的炮火迅速将南越逃兵中原本就不多的成建制部队打散,而仓惶出逃的乱军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够与之抗衡的重武器——逃命的时候,谁还顾得上把那些几百上千斤重的大炮给带出来。
“传我命令,骑兵营出击,将敌军向南驱赶!”郑柏见己方军队已经凭借着远程武器取得了优势,便下达了新的作战命令。
北越军的骑兵营规模并不大,仅仅只有不到五百骑而已,而且马匹也都是身体较为矮小的滇马品种,驮货载重倒是很适用,但作为冲锋陷阵的战马就差了点意思。单以马匹品种而论,其实还不如目前不到五十骑的海汉骑兵队。不过这支部队在目前这种场面占优,战场地势又较为平坦的环境下,投入战场倒是可以发挥出很显著的作用。数百骑兵领命出击,将那些试图折向北方逃窜的南越士兵一一斩杀,并像赶羊一样将南越逃兵赶向南边的香江江岸。
但这个过程虽然还算顺利,清剿逃兵的作战却并没有能在短时间内结束,因为城中还在不断地涌出一股股的逃兵,后来甚至把冲得太靠南的北越骑兵部队都给夹在了中间。等北越军步骑配合,将大部分逃兵逼到了香江江岸,已经到了中午时分,而这时候距离海汉民团从和平门攻入皇城,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三个小时。
“好东西啊!收起来,注意别碰伤了!”颜楚杰一边赞叹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青花瓷瓶递给了旁边的民兵。
“这瓶子很值钱吗?”乔志亚一脸茫然地看着民兵如同捧着至宝一样将这瓶子拿出去,向颜楚杰问道。
“嗯,很值钱。”颜楚杰点点头道:“那可是宣德年间的青花缠枝莲纹瓶,都是供应宫廷的贡品,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你看这个,这是青花海水白龙纹扁壶,也是官窑出的……还有这个海水蕉叶纹尊,这个龙纹钵……啧啧,这次可真是挖到宝了!搬走搬走,统统搬走!”
“倒是没看出颜总还是瓷器专家啊!”乔志亚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敬佩地说道。
“专家说不上,其实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恶补了一下。”颜楚杰笑道:“自从去年年底把攻打顺化这事定下来,宁崎这家伙就抓着我硬给我补课,给我恶补文物知识。他说这顺化城里有不少值钱的好东西,怕我们不识货到时候给当成普通的坛坛罐罐给砸了就可惜了。”
明代官窑所出产的精制瓷器除了供应给宫廷使用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去向就是作为赏赐品赐予一些仆从国。15世纪初郑和七下西洋期间,安南和占城都是郑和船队多次到访的地区,这两个国家在当时各自都得到了不少出自大明官窑的精美瓷器。顺化城中的这些藏品,全都是货真价实,来路有据可查的正牌货,宁崎早早就给颜楚杰打了招呼,让他一定要把这些好东西尽量收集起来运回胜利港去。
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