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雪也是有自尊心的,现在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重大的侮辱!
巨大的冲击之下,乔晚雪只觉得彻骨之冷,整个人已好似喘不过气来。
她也忽而发现自己很傻很傻,从自己答允迁府时候,就已经是个愚昧之极的傻子。
水珠从乔晚雪的面颊之上滴落,便算方才被浸在冰水之中,她仍觉自己面颊火辣辣的发疼。
祁宁方才那一巴掌抽得用足了劲儿,使得乔晚雪的面颊还火辣辣的疼。
这足见祁宁已经恨毒了她,已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
可是为什么?
乔晚雪是发懵的,她想不透发生了什么,更想不通祁宁为什么之前在自己跟前演戏。说到底,自己终究不过是道具,原无半分价值,祁宁为什么花这么些心思在自己身上,诓骗自己入彀?
若非她毫无价值,也绝不会如此轻易上钩。
祁宁却反倒在流泪,那面颊忿怒里竟有些受伤之态。哪怕是乔晚雪挨了打,受了折磨,好似他才是全天下最委屈的人。
他尖声说道:“你岂可如此待我?”
祁宁又伸手扯起乔晚雪头发,使得女娘头抬了抬:“我那般喜欢你,本想给你万千恩宠,本也想忘记过去一切,与你长相厮守。可你却这般下贱,不知廉耻,不过是使些手段哄男人上钩。你原本也没瞧中我,是看上了卫玄,是不是?”
他的手很是用力,扯得乔晚雪头发疼。
“你那时自许为妾,自甘下贱。无非是看中小卫侯得势,想要攀这个高枝!你真是极好极好,我都佩服你这般会演,能在我跟前做出这番情态,好似真心喜欢我似的。”
“你那时想攀卫玄,是不是把自己说得很可怜,又把嫁给我说得水深火热?可你偏偏在我面前做出真心真意样子,你是将我当作傻子!”
乔晚雪泪水簌簌的流淌下来,老武王是被朝廷官吏所逼死,这样微妙时刻,京中谁家女儿不心生惊惧?再者她也从来未觉自己跟卫玄有私,那日她甚至没曾见到卫玄一面。她不过是被奉了一盏清茶,接着就被赶了出来。
乔晚雪张张口,许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说出来。
祁宁却将她狠狠一推,厉声:“你还有什么狡辩之词?”
乔晚雪当然可以辩驳,去竭力解释那时京城贵女心情之微妙,让祁宁知晓处境不易,再说卫玄甚至不肯见她,哪里有什么私情?
可就在那么一瞬间,也许是上天眷顾,乔晚雪突然一下清醒过来。
祁宁并不是个理智得能听得进解释的人,这个男人他有病,还病得不清。
冷水和泪水从乔晚雪面上滑落,她心尖万般酸楚和惶恐,她还年轻,并不想死。
乔晚雪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再抬头时,面上也尽数是柔情蜜意,还有急切与热切,却偏生瞧不见恐惧。
乔晚雪当然没去讲道理解释,而是说道:“王爷,小卫侯那样子的人,哪里及得上你?他不过是太子走狗,什么都要揣摩圣意,借势而为,畏畏缩缩,我根本瞧不上。偏巧胤都之人眼瞎,把这样一个人捧上天。”
这世间最打动人的谎言,就是顺着人心说出来的谎话。无论这个谎言是多么的拙劣,只要听的人愿意相信,便免不得上当。
乔晚雪就是这样被诓骗入了别院之中,如今也不过是将之还回来。
她明知晓祁宁绝不会放自己走,却刻意说道:“我来到淄川之地,方才有幸见到王爷这样的人物。英明果敢,又有主见,京中那些夸夸其谈的贵公子如何能比?小卫侯更远远不及,当初不过是父亲被蒙了心,非要勉强与于我,我是万般不愿意。”
“本来我终究有福气遇见王爷,有机会遇到王爷。盼王爷宽宏,不要赶我走,只让我留在你身边,哪怕多看你一眼?”
她居然没求祁宁放过自己,而是求祁宁不要赶自己走。
乔晚雪也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些话让她想要作呕,可她居然也说出了口。
也许她终究是极聪明的女娘,只是从前性子柔婉胆怯了一些罢了。她想到一路行来,自己踏过了这山山水水,遇到的围杀,还有年轻宫娥为了救自己送了性命。如今自己又陷在了这里——
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去!
祁宁厉声:“你以为这般说,我便会相信?收起你这些哄人手段,不必在这里虚情假意。”
可他面色已经柔和了些。
乔晚雪就这样跪在了他的面前,小心翼翼伸手拉住了祁宁的衣服角。
她这样可怜,就像是讨人喜欢的小狗。祁宁面色变幻,终于没有一脚踢过去。
这女娘看着好似要比纪妩知些好歹,他盘算着可要饶一饶?
乔晚雪却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浑身绷紧,近乎要支持不下去了。她只不过竭尽全力,不要在祁宁跟前崩溃大哭。因为一旦如此,就是自己的死期。
这时监视卫玄的暗卫送来第一波讯息,因事关重大,下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