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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北叟颇知其倚伏(8 / 12)

“别告诉我这道诏令,贵人也有份参与其中!”

瞧他面色铁青,额头爆出青筋,浑身充满了煞气,我好心的让陈敏奉上茶汤,供他解渴。可他却不领情,居然一掌打翻汤?d。

汤水溅翻,木?d落在席上,骨碌碌的打着转。

“真是疯了你,不怪人主有这等念头,他在乎的是天下社稷,自然不会再计较这些细微得失。但你不该如此糊涂,陛下欠考虑的地方,你更应该及时提点出来,而不该怂恿”

“你的意思,是责怪陛下做错了?”我拔高了声音,手按在书案一角,眸光冰冷,不怒而威。

阴兴倏然住嘴,愣愣的瞅着我,半晌,他哈的一笑,讥讽道:“原来你从没明白过!”说完,掉头就走。

我抽出案角的弓弩,搭箭扣弩,嗡的一声破空振鸣,弩箭擦着阴兴的肩膀钉在了他面前的门扉上。

“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将弓弩啪的丢在案上,跳了起来,冲上前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阴兴本被弩箭震住,这时我手扳他的肩,他顺势抓过我的手,竟然一个过肩摔将我背着摔出去。

腾身离地时我贴着他的耳廓说了句话,他手势一顿,竟然收了力,托住我的腰将我重新放下。我双足一踩到实地,随即飞出一脚,毫不留情的直接踢中他的下颌。

阴兴痛哼一声,捂着下巴滚到了角落:“你”我拍手冷笑:“随口说了句我有孕,你居然也信?你也不动动脑子,我才生下小十一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孕?”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谁知道你们女子的”

“宫里确实有人又有了身孕了,但那个人,不是我!”我恨恨的咬牙,目露凶光“听你的话,我多等了六年,眼看着宫里的皇子越来越多,最迟不过年底,宫里便会再添个十二皇子,你还要我等多久?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所以才说你糊涂!”他毫不客气的指责“陛下之前所做种种,尚不足以撼动士族利益的根本,皇帝要权,只要不夺利,底下人自然也能退而求其次。但度田事关重大,尚无先例可循,你以为陛下就一定能赢得了?”

“为什么赢不了?”我不敢说其实自己心里也是胆怯的,打架斗殴我是高手,但说到玩政治,我怎么玩始终只能算菜鸟一只。我能依赖的不过是刘秀!相信刘秀,相信他选择的时机和决策。

阴兴冷笑:“看来你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力,我连你都无法说服,又如何能说服陛下?也罢,道理讲不通,你只静待结果吧,只怕到时前功尽弃,你后悔也迟!”

那一日,我和阴兴闹得不欢而散,最终我也没能悟透他说的话哪里有理?既然之前的罢兵权、封皇子都能顺利进行,没道理度田会赢不了。更何况,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我都觉得施行度田令对国家,对百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然而,在我看来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度田令,甫一推行,便遇到了巨大的阻力,而且这份阻力的强大程度远远超过了我和刘秀的预估。

阴兴之后再没有进宫,但是影士传递回宫里的消息却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令人心惊。度田令推出后,各州刺史,各郡太守,不敢得罪当地的士族豪强,便将丈量田亩的数目转嫁到百姓头上。他们以度田为名,把百姓赶出家门,把百姓的房屋、村落都算是垦田之数,以此扩大丈量数目,搞得百姓怨声载道。

拿着这些滴血涕泪的简牍,我手抖得分外厉害,心里有个声音反复的问自己,难道真是做错了?

可是,箭已发,断难收回了啊!

“娘,我跟你说件事。”刘阳掩饰不住喜悦,眼角眉梢都沾染了这份自得“父皇审阅各郡奏章时,偶得一份陈留郡的吏牍上写着‘颍川、弘农可问,河南、南阳不可问’的字句。今儿个早朝,父皇诘问那名相关的官吏,他却唬弄说是在长寿街上捡来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眼皮突突直跳,心悸的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躲在帷幄后听朝的太子哥哥也不明了,还问我知不知道原由,我就说,那木牍显然是陈留郡吏对下臣的指令,让他们打探其他郡县田亩丈量的结果。我故意说得大声了点,结果父皇和满朝大臣都听到了,父皇就问我:‘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又说河南、南阳不可问呢’,我答:‘河南是帝城,多近臣;南阳乃帝乡,多近亲;田宅逾制,不可能核准。’结果父皇当场命虎贲将出列诘问那名官吏,吓得他马上说了实话,与我的推论并无二样。娘,孩儿这回是不是很争气?父皇对我大加赞扬”

“河南南阳河南南阳南阳”胸口郁闷得快要透不过气来,眼前忽明忽暗,终于,我撑不住那股头重脚轻的眩晕感,人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

“娘――”

耳蜗里嗡嗡作响,在我倒下去的瞬间,我能清晰的听到刘阳的呼唤,以及随之而来纷乱的脚步声。

为什么为什么之前就没想明白呢?

“原来你从没明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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