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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1 / 2)

她说,“我看那些话本子上女子向男子表达爱意,都爱送些亲手制的小物。钗子、帕子、荷包、头发。”

“那叫青丝,”付锦衾忍不住打断,“青丝同情丝,这才是这样东西的真意。”

“青丝。”她顺着他说,“反正都是头发,我觉得怪渗人的,钗子我不常戴,帕子一般用来擦嘴,就给你绣了只荷包。”说着展开给他看那针脚——“这是一对鸿雁。”

他纵使前一刻在她眼中看到了浓深的爱意,此刻也觉得她在唬二傻子。

所谓的荷包上面目前只有两颗豆,她大范围地在上面比了一圈,告诉他,“这是眼睛,之后会有头,身子,以及山水。”

付锦衾还给她,“绣多久了?”

“接上打更的活就开始绣了。”

三个月,就绣两颗豆。

她那一百多只木雕都比这绣活先成的。

她看他面露嫌弃,语重心长道,“不得先赚钱吗?养家糊口在先,风花雪月在后,荷包贵在心意,木雕才能卖钱,而且你这个是慢工,慢工才能出细活儿,你看那大殿上宝相庄严的雕像,哪一尊不是花去数年时间雕琢而成。”

“你还真是对我挺好的。”他夸得漫不经心,起身拉她,她却不肯伸手。她跟他呆不够,这次回去了,下回还什么时候能这么坐在一块儿聊天?

她说你抱我回去吧,“我刚那点儿劲儿全用在跟你姐打架上了。”

你是立了什么大功吗?

付锦衾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皮外伤不少,不知道腿伤着没有,难得好脾气了一次,“我扶你走。”

“扶不是也要用腿么,我脚上连双鞋都没有了。”她耍赖。当着他的面把鞋脱下来,做了一个拉弓,两双鞋破空而去,乘风破浪一般摔进雪坑里。

眼前只剩下一双穿着罗袜的小脚,一只叠到另一只上,还动了动脚趾。

付阁主半恼非恼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笑,她倒是从头到尾都坦荡,仿佛扔鞋那事儿不是她干的。

真当他是好拿捏的人了。

他的脾气不容她这么使性儿,一声不响地扔下她往前走,她知道他恼了,歪着头看那背影。

心说你看,恶人自有恶人磨,遇上这么一位脸酸的主儿,实在不肯抱可以打商量呀,她把鞋捡回来不是也行?

她在鞋和追他之间犹豫了一下,开始顺着他的脚印,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走。

枯枝碎石藏在厚雪之下,走两步就要停一停。三九寒月的天儿,地上冰碴子硌在靴底尚有不小的硬度,遑论一双单薄罗袜,几十步之后,他终是在半路上停下了。

“上来。”他半蹲下来,抱着总归不妥,他背着她走。

她看着他的后背,心里想得却是,这样的人应该没对谁弯过腰吧。这个背影又让她觉得说不出的熟悉,好像在她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太师父就这么背过她,心里有处地方在发热,翘着脚伏上来,欢天喜地地一纵,像投身到了蜜罐里,哪儿哪儿都是香甜。

“付锦衾。”她挨着他说话,两只手攀上来,像个扎扎实实的拥抱。

“嗯?”他轻哼,稳稳起身。

“咱们隔壁那条街的王家大哥对他媳妇也像你对我这么好,可惜他家那个婆子太恶,非说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要不得,说她犯了七出之条,逼着儿子休妻,你说生不出孩子是女人的事儿吗?”

付锦衾没说话,她就接着这个话在他耳朵边念叨。

“我要是王家媳妇我就不走,她要是欺负我,我就跟她干,这世上人人都只活一次,凭什么受这莫名其妙的委屈。可惜她那丈夫也拿不起事,他娘没完没了的闹腾,他就跟他媳妇和离了。”

和离跟休妻其实没太大区别,前者类似放妻书,意为无法和平相处,听着不像休妻那么难听,可被放回母家的女子,依然是颜面尽失。

她说,“你以后会这样吗?”

他脚步微顿,说,“不会。”

不想承认被她一连串的丈夫妻子问乱了心。

“我也觉得你不会,你跟他们都不一样。你知道老陈家那个弟弟跟哥哥打起来了吗?”

“哪个老陈家?”

“就是同香阁的那个掌柜,他们家厨子被他哥哥高价挖过去了,厨子的饭菜,店铺的招牌,闹到最后就是一个财字。”

这人疯劲儿一上来,话就跟头发丝那么密,一嘴市井家常,说到激动时,两只小脚还在他胳膊腕儿那儿踢踏。可就是这么一嘴家常,无声无息地将人牵在了手里,仿佛他们是茶余饭后的一对小夫小妻,仿佛这座寡淡至极的乐安城,都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还有长盛街卖糖葫芦的那个丑头陀王小二,长成那样还抛妻弃子呢,据说是跟卖麦芽糖的好了,直接扔下发妻,到人家里过日子去了。”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他把她往上掂了掂。

“你店里的客人呐。”她搂着他的脖子,觉得他身上香,小狗似的凑到领口嗅了一口,“还有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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